【一白】

【有私设】

【文风比较崩。强行植入观点。ooc】



白爪的愿望是成为高地上最迅疾的武士,在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。

她伸出爪子勾住干燥的泥土,感受到飘荡在这片领地凉冽的风吹过脸颊,柔软的毛发贴着身体静静舒展,说不出的惬意清凉。远处高低错落的土地上,半掩着稀疏的金雀丛,在苍蓝的碧空下一望无际。她仰长脖颈,纵目注视族猫们围捕兔子时矫健的身影,心底暗暗艳羡。

“我什么时候也能和他们一起狩猎呢?”她侧头,望着身旁的老师问道。

一根须也正凝目相望,浓密的毛发随风掀起,显得身材愈发瘦长。他叹了口气。“等你学完这些动作吧。白爪,你整个上午都在走神,我真担心一阵风会把你飘跑。”

白爪微微窘迫,或许她的向往已经显露得过于明显,耽误到训练了。她抱歉地朝老师眨眨眼,把爪子规矩地摆好。一根须起身,走到她面前,呼啸的风声里只听见喃喃若低语的责备:“好了……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正经点吧。”

他俯下身,琥珀色的眸子对上她的眼睛,里面跃动着认真的神色。白爪知道这位年轻武士虽然温和,但也严肃,指导动作时一丝不苟。刚开始高星命令让他做老师,年轻武士手足无措像个刚学会抓老鼠的学徒。白爪不禁暗暗好笑,可她一向聪慧,只要肯努力学习,总能成为同伴中的佼佼者。一根须渐渐也熟悉和乖巧黠慧的徒弟相处,总愿倾囊相授,白爪想到刚成为学徒时坏脚说过的话:“你得到了族群里最年轻有为的武士当老师。”

是的。那样技艺精湛又谦逊善良的猫,又有谁不觉得优秀?

她稳住重心,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,感受到延伸的前肢无比酸痛。一根须正在旁边检查动作,他低下头,胡须刷过她毛茸茸的前爪,痒痒的。

白爪费力抬头盯了一会,看到那颗棕色虎斑的脑袋依然未动,累得垂下头来。一根须似乎也有些恍惚,半晌才走到她身侧。白爪凝视着那双清澈的眸子,忍了一刻还是问道:“您……今天有心事?”

话出口她有点后悔,看到一根须一怔,背后的毛发泛起涟漪,眼中闪过微光,似乎是某种保护自己的倔强。

“为什么要这么问?”他平静道。

白爪试着去觑他脸庞,想了想才说:“因为……您今天教我的时候看上去并不开心,偶尔心不在焉——就好像我看着高地,想和大家一起奔跑的样子。”

一根须似乎舒了一口气,和缓了目光,终于看向徒弟懵懂无知若水净澈的眼睛,“……或许是吧。我不该说你,我自己也在走神。”

他叹了口气。白爪抬起眼帘,看着老师略显沮丧的样子。“可是您有什么好担忧的呢?”

他已经是族里这样受猫赞赏的武士了,如果是她就心满意足了。

“每只猫都会有很多不能实现的愿望,你懂吗,白爪?”一根须蹲下来,坐在她旁边,他们并肩相倚,两个背影一大一小在起伏的青草间。他耐心地为她解释:“我也一样。有时候,我太怯懦,太柔弱无能了……”他似乎陷入沉思,“有很多事情,我以为自己可以做到,以为自己可以引以为傲——我多么希望自己是风族最棒的武士啊——可是事实往往让自己承认现实,最后力不可及而放弃。”

白爪听到这里,仍是仰起头,蹭了蹭比自己高出一头的武士:“我认为您就是风族最棒的武士。”

一根须笑了笑,他轻弹尾尖,扫过学徒的耳朵。“那只是你认为的,白爪,你太小了。等你的愿望不再只是能在高地上随便奔跑,等你成了武士,你才能知道真正伟大的武士是什么样的——就像高星,坏脚那样,他们的心灵如同我们的祖灵一般高尚无私。”

白爪小声咕哝:“我的愿望不只是跑得快啦……”她耳尖发烫,忙摇了摇头:“可是高星和坏脚也是从学徒长大的啊,他们已经经历过很多季节了。”

而你还这样年轻。

她没敢说出后面的话,一根须听到她这样说似乎感到好笑,挲了挲她的额头。“是的,你是说他们都老了——是吧?”

“不……”白爪连忙解释,一根须眼中闪过一丝顽皮,她这才明白他在打趣。“他们确实度过了相当长的时间才走到今天……而我要年轻得多……”一根须若有所思,抬头将目光投向远方,白爪不知道他在看什么,蓝空,还是……更远的地方。



育婴室的奶味馨香,白尾靠在柔软的凤尾蕨上,感到身下两个幼小的毛球不断蠕动,她低下头,鼻子轻轻触摸他们湿漉漉的脑瓜。幼崽们发出尖细的叫声,软趴趴地靠在母亲肚皮上。她弯身逐个为他们舔舐毛发,感觉满心将溢的幸福。

一根须悄无声息地蹑步而来,他站在她和孩子们一尾巴的地方。白尾抬头,望着他充满喜悦却迟疑的双眸,温柔地将幼崽拢到跟前。“这是你的孩子啊。”

那只棕色幼崽离开了母亲的气息,急得吱吱呜咽。一根须僵硬了一下,俯身,动作轻柔地衔住她,生怕有半点伤害,将她放在白尾身上。

那奶味萦绕了他的毛发,幼崽闭上眼睛颤悠悠地爬到手足旁边,粉嫩的嘴巴打了个哈欠,安然睡去了。

一根须还是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,将掌边的兔子推到她面前。白尾看着他,低头咬了一口,声音暖暖:“现在,我们是一家子了。”



时间实在过得太快,当湖边的青草黄了再绿,高地上一如不动的日出日落里,他们已并肩走过无数季节。看着脚步跌跌撞撞的幼崽长成初褪稚气的学徒,再成为族群中不可或缺的武士。白尾安心地靠在伴侣身上,风雨洗刷过的眸眼一如当日看着年轻武士般澄澈干净。她微微仰头,下巴挲了挲一星那逐渐斑白稀疏的毛发。育婴室里幼崽欢快的声音隔着金雀丛传来:“看!小烟!我还能这样!”

紧接着是一阵噼里啪啦,斑驳的小灰猫将手足撞倒在地,石楠尾愠怒地起身,尾巴扫过孩子们,低声责怪。小烟和小纹相视一笑,从喉咙里发出稚嫩的咕噜响声。

白尾收回目光,看着一星仍闭着眼休憩,皮毛随着呼吸起伏泛起一阵涟漪。他离的很近,那种连日里的疲惫和压抑感如同排山倒海,向她倾来。她不再说话,精微地注视着他,直到那颗棕色的脑袋抬起头来。

“对不起。”一星晃了晃头,眼神有一刻黯淡。“这几天我都在考虑一件事……星族降示给我一个艰巨的任务。”

“我…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…来决定它。”他略微回避开伴侣关心的目光,但她只是在一瞬的呼吸急促后笑了,轻柔地靠上他的肩膀。

“没事,那你就好好去想吧。族群的抉择实在是太重要了……而且我觉得,暴风雨就要来了。”

她忧患地望向远处,陡峭的山脊背后是悬笼着的一片乌云,滔滔蔽日,以倾轧的趋势向高地上方压来。凉风渐起,草根间涌起潮湿的气味。

“但是不要让自己太累了。”她和缓了声音,透彻的双眼闪动着坚毅的信念,“无论如何,我——还有族群,都会站在你身后,帮助你,佐翼你。”

多么老旧的心事,在这一刻也不难宣之于口。

“记得……我爱你——永远都爱你。”


他感动地低下头,沉重的呼吸在毛发下不易察觉,却感到温热如同海浪拂涌过来。片刻之后,抬起头,仿佛蕴了万千瀚水,深澄的琥珀色眼睛重新有了光彩。他喃喃,那些话语划过耳尖,一字一句跃上心头。

“如果星族在上,能原谅我做的一切过失……我也爱你,白尾。我希望咱们能一起看着这些幼崽长大,在高地上安然老去,将来并肩漫步在星族。”



无数的回忆蔓延到眼前,星河方上,白尾靠在长老巢穴唯一露天的角下,感受寂夜的微风闲闲拂过毛发。

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这些了。

那些挟着天真恣纵欢笑泪水的往事,那些无数个日子里坚韧不屈与四季抗衡的艰辛记忆,随着身畔猫儿的逝去,恍若风中吹落一地的碎草,枯黄色的草根在土地上蜿蜒暴露,远望去茫然一片。

她努力回想他的伴侣最后对她说的话,“等着我。”对,等着我,等我回来。

可是她只跟在族猫后面,看着那身皱皱巴巴的棕色皮毛了无生气地被放倒在了地上。

族猫们的眼中闪着怜悯,她从长老巢穴里冲出来,趴在他身边。旁边是烬足吧,他大约在安慰着她。

但她什么都没有听到,甚至族猫们在耳边私相交递的庆祝,都化作那道身影上毫不起眼的点点水泽。

她轻声道。“我并没有怪你。”

“从一切的开始到现在,所有的选择,都是我自己做出的。”

“愿……你在星族,能得到应有的安宁。”



白尾抬头,去望一望无垠的夜空,那里群星璀璨,静谧仿佛该归去的故乡。她低声微笑,对着身侧金雀铺成的小窝,抱歉道:“可惜……我等不到你了。”

夜风的清凉带着自幼闻惯的植被的芳香,此刻都旋转舞于一旁。她闭上眼睛,感受到月光似温柔的抚摸,从头到尾,将自己整个笼罩。

偏了偏头,她又轻声道:“如果……你还记得之前说过的话,愿意和我一起漫步天空,那就……请来接我吧。”


—完结—









白尾是我很喜欢的一个角色,然而并没有仔细去写她坚强聪敏的那一面。私心以为,一个武士身上可供闪光的地方很多,我更喜欢去追究那些感情的细节……emm比如说她作为一星的伴侣,石楠尾的母亲,在风族各种危机下如何辅弼伴侣,如何对待这份起点就不纯粹的爱情……等等。所谓为母则刚,看似柔弱小巧的一身下,是比更多武士都坚韧不拔的颗心。比如我很喜欢去扒沙风在二部曲后的种种转变,原来骄阳似火的个性,在为火星孕育了两个优秀的女儿后,开始变得平和冷静,站在伴侣身后,为族群奉献出自己一生的精力。都说松鼠飞古道热肠是随了父亲,可我觉得何尝没有她的影子。褐皮在花楸星当上族长后全力鼎助,族群风雨下一心辅佐,我看到一个不同的她,曾经坚强勇捍,还有点尖刻的脾气,对花楸星却是各种维护,力排众议。我喜欢这种大气,可以称得上贤内助的母猫,她们的一生起落跌宕,唯一不变的是信念与勇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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