藤池探了探头,夜幕下没有星光,枝影婆娑打在他身上仿佛明暗界画,黑色的风衣在风中翩动,其下脊背挺得笔直,细细拖出桀骜的影子。那一夜没有月亮,层层云卷似乎在掀动不可知的暗流。她回了回头,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次瞧见鹰霜,在呼啸的森林下静若一尊雕塑似的冷清青年。


越来越大的风声似裹挟着刀刃刮过耳际,猫头鹰的叫声回荡着这片没日没夜的林子。藤池把领子向上拉盖住脸颊,只露出一双锐同冰霜的眼睛。她步履坚定,心中仅存的信念就是离开这里。


是的,离开。从常春藤爪意识到这片无星之地下埋葬着多少阴森隐秘的故事,已不再是最初懵懂闯入的样子,在泠泠白光下练习时常感到恐怖。偶尔仰头只见漆黑如幕繁重的枝叶,层层叠叠似乎蔓延的手,伸向晦暗的更深处。


膺霜似乎察觉到她的感受,在一次训练中将冰凉的双手贴在她脸上,瘆人得紧,鹰霜的十指精致修长,触上却全是一点点渗透的寒意。他在笑,眼中却没半分暖意,如古井无波,眸光缓缓流转。藤池不动声色地捱着,甚至感觉自身体里止不住的打颤。


“怎么样?”他用手按压住她的肩膀感觉到极轻易的抗拒,也学着她半抬起头注视天空。藤池趁机连忙后退,一边挡住两人之间暗潮涌动的距离。“我从没想到,这里的天会一直这么黑。”


鹰霜放下目光,颔首注视他的小学徒。“这是黑森林,”在幽深的光下,他细米一样的牙齿,唇角勾起一抹弧度,要弯不弯。“只有精湛的作战技巧,九死不悔的勇气。这里是是牙齿和鲜血的产物。”


“我还以为你早就懂了呢。”


他笑笑,好整以暇地望着她。藤池默了一阵,并没有去接他显而意见的言语陷阱,而是抬手,用动作加以证明。黏稠浑浊的空气从森林深处扑来,鹰霜动作停都未停,挟风的手掌离藤池只差分毫。


“快着点。”他不耐烦地蹙眉,清俊的眉眼尽是雪霜,用手拍在藤池头顶,下手粗重。藤池透着细碎的发帘看着他,额角一片湿润的汗意,眼光晶莹,像蒸蒸雾气,氤氲不开。


“我还指望我带出的徒弟能成为最优秀的战士呢。”在四下无声的夜晚,藤池抹了抹额头,发帘上沾着的水珠滴进眼里,沙得生疼。


“我尽力。”


她想着自己有多少次拼尽全力去尝试,直到累得摔到在地上,或是别人的血泊里能量从身体里一点点输出,模糊了视线依然一往无前。只为了老师的一声赞扬,以及伙伴们的推重。每当她击败对手,鹰霜总是点点头,不咸不淡地来一句:“我指望你成为最优秀的战士呢,藤池。”


所以,哪怕杀红了眼不计付出,只要一回首就能看见有人站在自己身后,也就心满意足了。


藤池花了多少岁月去追赶走在前面的人,鹰霜总是孤伶的,然而又是强大的,就像那穿枝透隙蜿蜒曲折的明月光,照在她身上无影不现,总是那样深沉浑厚,他飞扬起来的眉角在整个森林独属一份,让藤池无法并肩同行。


她觉得倘若花去一生来完成这个愿望,至少也总有一天可以和他并肩独立。





可是老天大概不肯赐予这片不分黑昼的森林一点温暖,在大义抉择下藤池只能离开,凛然正气激荡在她久已麻木的心中,觉得就是族群兴亡系于此举也不为过。她沉溺在妒忌和私欲的苦海中太久,几乎忘记了自己曾走错的路,此刻一遭点醒,猛然透澈,仿佛清浪彻过心头,放眼是丝丝缕缕的春阳。她试着走出黑暗,回首犹见阴影疏阔处孑然而立的鹰霜。


可是不能再回头了。藤池告诫自己。她加快脚步,月移出云,一捧清辉洒落大地。她的脑海中仍不断浮现出鹰霜自信的样子,和他曾对自己寄予的满满厚望。这些都同少年轻狂时发下的誓言一般,在寒风四起中散落飘渺到无影无踪。




我究竟在写什么啊。

想表达“我拼尽全力想与你并肩同行,但终究不愿苟同你的道路而转身离开”,然很无力,感觉像在无病呻吟。

可能因为我不站这对吧,没有那种感同身受……

迷恋黑森林黯淡的树影下两个交错的身影,多帅气。



评论(5)
热度(65)
  1.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益清轩 | Powered by LOFTER